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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花簇】折枝

  花開堪折直須折,莫待無花空折枝。



  又是個春、花團錦簇,桃花瓣灑落街道,風吹的讓人昏昏欲睡,黎簇做了個夢,很長的夢。

  那個身影很熟悉,筆直的西裝、粉紅色的手機,螢幕裡的遊戲一樣是不陌生的俄羅斯方塊。黎簇盯著那人,就像想把那影像永遠刻在自己眼中,那麼的深入、直達心裡地波瀾處。少年感覺內心的漣漪慢慢擴散開來,波動的很平靜,可是、卻不知道為什麼--他哭了。

  那人轉過了身,粉紅色的襯衫穿在他身上特別的合適,讓人想起第一次看到他時,就是這個樣子,「哭什麼、小爺我不是在這裡嗎?」解雨臣笑得很美、很柔,就像春風一樣,很溫暖。

  擦了擦眼淚,有點倔強的反駁到,「我才沒有哭!你不是說去看盤口的狀況嗎?怎麼這一會兒走了就那麼久沒回來,怎麼、就那麼了久······」哽咽著,自知有好多話想說、卻又不知要從何說起。

  梨花帶淚,哭得像個淚人兒,黎簇外貌上看來其實也有些許秀氣,打扮起來大概也會像個女娃兒。在解雨臣這樣的黎簇,很可愛、很傻,是會讓人想好好疼惜的。

  「小爺說過,要你甭操這個心、我們解家人,沒那麼脆弱。」揉了揉那頭柔順的黑髮,如絲綢般滑順,淡淡的髮香,給人一種安心。

  他是解雨臣、解當家,如果不是個戲子,他就是充滿著鐵石般的心腸,更應該說--隱藏了所以有情感。這是他保護自己的方式,他不相信自己身邊的人,包括下屬、親戚,甚至是自己老太爺幫自己訂下娃娃親的枕邊人。他知道的,幾乎是每個人,都想與他攀上那一點關係,就因為--他是解雨臣。

  這孩子很不一樣,他不管兩人間的身分、地位,實在不知道該說這是太天真,還是太傻了。不知道何時,這孩子就跟著自己,那是少數能相信的人,雖然是個外人,但卻比任何人都讓他感到心安。

  「黎簇、小爺我要交代你個事情,不准拒絕,你只得給我答應。」強勢的拉過那人的頭,雙眼凝視就像要把人的內心看透般。

  「你說、我可曾拒絕對你?」不管是什麼事情、哪還能拒絕,你早成了我的一切,豈怕你也有了個家室,我不也一直待著嗎?

  「那就好,我要你、離開解家。」語氣有些許停頓,也許就帶了那麼一點不捨,但他知道,這一是、不能不放開。

  少年墨黑純淨的眸子睜的老大,是的、太難做到了,不管是什麼樣的要求再難他都努力去幹。但這件事情說什麼他都不答應,眼前的男人、是唯一可以牽動他所有心思的人。

  「你······說笑的吧?」男人很喜歡跟自己開玩笑,雖然平常自己總是有些怒於這些一點都不好笑的玩笑,但此時、他深深希望這就只能是個玩笑。

  「我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。」這是自己能做到的最大極限,不放開,只會得到傷害。

  黎簇眼前已經發昏了,他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,實在不相信,那人會叫他離開。他說過的不是嗎?難道都是騙人的,『我相信你』什麼的、都是逗自己開心的?

  「不行、我不相信,解--」

  眼前的人不是解雨臣,是死黨蘇萬放大的臉,有些許搞不清楚狀況,但自己有些慶幸,是夢。

  「你怎麼啦鴨梨,從剛剛開始就在那邊呢喃,好像還講了解什麼來著的,怎麼個你做了春夢啊?」調侃的語氣實在有些輕浮,聽在耳裡實在欠扁。

  「你他娘的你才做春夢,給我閃一邊去。」好像趕蒼蠅般的一臉不屑,就算自己真是麼對解雨臣有那個意思,剛剛那個可一點都不像春夢。


  黎簇好像想起了什麼,也不跟蘇萬多說些什麼,往外就是衝。目的地不用說就是解家,他想起來的,今天解雨臣也差不多該回來了,照那人辦事的效率、最晚也只能這麼個天數。

  用鑰匙打開熟悉的辦公室門,解雨臣不在的時候都是自己進來幫忙打掃,繁雜的公務自己也許幫不上忙,但這一丁點兒是自己也是可以做的。裡邊還沒有人回來過的痕跡,黎簇也不急,他相信慢慢等、會等到的。走進一旁的休息室,拿出那套解雨臣最喜歡的茶組,想說等人回來可以給他泡上一壺好茶。

  自己又小小打了個盹,眼看天色漸黑,遲遲的人還沒出現。又跟這幾天來的情景一樣,沒有一點的消息。想來這讓黎簇十分焦躁,他不知道為何一個人可以這麼輕易地牽動自己,他也才出去這麼個幾天,自己竟然你他娘的吃不好也睡不好。

  耐不住信子,從辦公室打了通電話,他抱持著現在大概只有那人知道解雨臣下落的心態,電話「嘟-嘟-」聲響了好久,才終於有個熟悉的聲音,沒錯,那就是當年把還是個高中生的自己抓到沙漠去、又不知道要自己做了多少破事兒的「吳老闆」吳邪。

  「吳老闆嗎?我黎簇、那個······你可知道解當家的下落?」發現自己這樣問實在有點突兀,但已經不能再等了,自己實在很想知道,解雨臣--到底去哪了。

  「你說······小花的下落?你不是在開玩笑吧、這一點都不好笑,你這娃子開這玩笑難道不覺得太過火了點嗎?現在全解家誰不知道再過幾天解當家的屍身就要下葬了,他是我發小,你說、你又在這像我提起,這不是······不是······總之我掛了,不要再這樣了。」吳邪稀哩呼嚕的說了一堆,黎簇一時無法消化,自己聽見了什麼?

  這不會是真的,他不可能是真的。解雨臣是解家人,他一直對自己說他沒有那麼容易被打倒的。黎簇一直相信著,那個看似柔弱的人,背後卻有總是可靠著。

  真可笑,自己天天都待在解家等著人,卻沒有人告訴他,沒有人會告訴他真相。

  什麼嘛、竟然那麼輕易的就走了,聯讓自己說聲喜歡的機會都沒有。

  可真狠絕,第一次、就這麼個人讓自己總掛在心疼,時時惦記著、為他可以不顧一切。

  這枝頭的花,自己早該折了。猶豫的多久、陪著他多久,自己始終在失去他後才知道早該說出一切。空折了枝枒,上頭早已沒有自己喜愛的鮮花。豔美的花、繽紛的花,落逝的美麗、愛自己心痛著,深深的、像椎心刺骨般。

  那一年,黎簇按照夢中解雨臣所說的話,離開了解家。他相信,那是男人給最後的要求。只要是他要自己做的--不會不做。

  黎簇打聽到解雨臣特別交代著,他不要葬入解家墓園,所以生前早物色了塊地。那是黎簇陪他去選的,他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景下再度去那個地方。

  一旁的桃花開得茂盛,那是他們幾年前種的,原本還只是棵和自己一般高的樹呢。

  「說過我會陪你,不會讓你一個人在那太久的。」

  「你以為我離開解家,我就會忘記你嗎?」

  「忘得掉嗎?」

  「我還沒說的,一切,到那在細細說給你聽去。」

  「我應該早點說的、應該······早點說的。」

  「這就跟上了。」

  紅豔的桃花,美的動人,豈知又美得讓人落淚。一把大火,燒了一切,黎簇靠在解雨臣的碑前,靜待著火一直延燒,一直燒到自己身上來。一股濃厚的焦味、很不好受,但怎麼也、不會比失去重要的東西--還痛。

  火燒盡,情不盡。折了個空枝,我為追尋那花,又墜入、沉淪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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